阿西壹布，彝族，云南省丽江市宁蒗人。作品见于《民族文学》《诗歌月刊》《边疆文学》《诗选刊》《诗探索》《 当代》《星星诗刊》《诗潮》《滇池》《椰城》等杂志。
像万格的一条河流远赴他乡
万格上白白的冬雪，是祖先的骨头
没有血肉相连，在黄昏里模糊不清
冬里我见到它们的白，就会悲伤
在故乡死去的人没有墓，也没有碑
我用了一首歌，呼唤万格
应该是抒情的，像河流远赴他乡
当死去的时候，应带着亲人的眼泪
经过万格村落
万格的牧羊人不多，只要一个人
布谷鸟在树上歌唱
山不再陡峭，一只羊在低头吃草
一个牧羊人的心被带入了潮湿的土地
那是故乡，那是万格梁子山的血
从幽深的山谷之中，涓涓细流
等到四月的风飘过山脚下的杜鹃
风寻着凉万东山而来
东山凉万的溪水，细听老人讲迁徙
不经意拽回一些逝去的老人和事
小心地剥落在心上，群山得到了慰藉
黄昏的阳光洒在东山，羊已回圈里
我掏出了在外的那一颗心给了羊群
在东山凉万我们只停留了一天
风循着山而来，我们把风带到远方
我们如同散落一地的酒
一条溪流拍打花岗岩，不够我们喝
在端起的酒杯中，我们被捆得紧紧的
忘了比秋风卖力，满腔热血的打工人
我独自喝下一杯酒压住内心狂热
那刻我是刚回到圈低着头吃草的羊
简单的围栏就困住了，我的躯体和心
万格山中怀念一些往事
在山里怀念一些人，一些事
就听到了雨声中池塘蛙叫
这是刚洗净的万格，风重新驶过梁子
一座山脊把一弯月亮压低在山丘
放牧的男人，熟睡在夜空下的村庄
站岸畔，顺手摸一株小草和一滴露珠
我不知道是谁在父亲的脸上画了曲线
在故乡，我的万格，我愿做一小人物
过一秋又一秋，接受残缺不全的生活
怀揣命运的安排，做一名普通百姓
当麦田枯黄，摄取庄稼的魂魄生活着
如果谁经过我山脚下的村庄
没有树的山坡，有一群散落的羊
散落在人间的雨汇成一条河
一只鹰吊着鸡向高耸的万格山飞去
一个身上有洋芋味的男人在干活儿
如果谁经过，我那山脚下的小村庄
拉巴河两岸摩梭人家墙壁挂满彩带
缓缓的流水声中，我是这里的一部分
树飘落了叶子，我又回到了这里
从雪山脚下的青龙海牵来一头牦牛
青稞酒和酥油茶就不能一饮而尽了
我要和那个男人一样带着洋芋味
穿着羊身上掉下来揉搓成的毛衣
万格山的村庄，纵身即可抵达
风，不想和羊儿进入羊圈停住
一些叛逆的水滴在山间尽情狂奔
万格的云，被风带进山背后收藏
我们住在瓦板屋，围着炭火而坐
雪，不想和雨掉落打一片江山
倔强的鸟，冒着雪不愿离开万格
万格的炊烟和外婆住在山顶的瓦房
在万格的乡间醒来是多么美妙
黄昏的村庄在新修的一条高速路下
将那些牧童的旧事深埋泥土
有些情在春风里出土，并生长成树
树上落满了小鸟，唱的唱，和的和
从万格梁子的某个清晨中醒来
将整个清晨，当作童年流逝的时光
一条叫拉巴河的河从高速下缓缓流过
我的爱在不停地倾泻暖流，汇成溪
斜射的太阳摄取我的魂，从此不想离开
一朵云喊醒的睡眠，邀一轮月入山谷
一座木房就是游牧人的一座不倒庙
羊群从村庄移到山坡
把春天唤醒，我在山坡上休憩
从万格梁子的某个清晨中缓缓醒来
一片松叶安详地落在一块岩石的身上
时光把它打磨成一根无比尖锐的针
当春天到来，就要小心你的心跳
……
（阅读全文，请见《民族文学》汉文版2024年第3期）
责任编辑 郭金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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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作：阿旺加措
审校：永 花
核发：石一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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